实力炸裂陈集益
现在,那些环保组织还在行动吗?那些环友驴友还好吗?随着年奥运会成功举办,“环保热”降温,出版社缩减环保读物,你就离开了那里。之后,你和紫霞借钱买房,每月还贷,送进京上幼儿园;每周一到周五,上班,频换工作;周末,洗衣服、搞卫生、带进京上辅导班;你再也无心环保活动了。转眼,进京上小学三年级了,你过了三十六岁生日,你去了《老年之窗》。你曾经决定好好干。没过多久,你就撰写了《老年人说性,别再羞答答》、《我看“老人变坏,还是坏人变老”》之类的重磅文章。然而,你低估了杂志社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,文章送审后都在卢军那里被毙了。副主任雷德偷偷跟你说,卢军压根就不希望杂志办得好。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让卢军这样的搅屎棍早点退休呢。你推测,卢军可能抓住了某些领导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更重要的原因在于,你对官僚体系内的争斗毫无兴趣。一个小小杂志社,层层叠叠,分总编室(配有助理、司机),行政办公室,编辑一室,编辑二室,发行广告部,财务室,事业发展部,后勤保障部。每个部或室又分干部和群众,党员和非党员,均存在明争暗斗。你无从知晓哪个人有什么背景,无从分辨他是否心怀叵测。你宁愿与所有人保持距离,既不过于疏远,也不过于亲密。因为做杂志不同于做图书,一个人保证不了它的品质,你能做的只能是做好本职工作,在你的版面内不出现政治、宗教错误。
可是,你总感觉你的工作随时会被什么东西终止。表面安稳的生活是虚假的,因为下面的水流不是正常流动着。现在,你感觉有活物要从鼻子深处蹿出来,搅乱你的生活,它让你惊慌、茫然无措,连睡觉都睡不安稳。你开始每天在镜子前检查鼻子。那是一个原本就油乎乎的鼻子,医学上叫“油脂性鼻子”,它既不难看也不好看,就像一间屋里的桌子一样不引人注目。你从不关心它,因为它不在你的视域之内,它也从不讨好你。它不像生殖器。生殖器能给你带来快乐,又能繁殖出后代,而鼻子只会产生污秽的鼻涕,那东西被你哧溜一声甩到路边绿化带,你还嫌不够彻底,用纸巾反复擦拭两根出了力的手指。
现在鼻子要篡位了,就像那位陌路相逢老先生在研讨会上的表现一样,它要强调它的存在。于是你看到你的鼻子变得越来越红了,体积也胀大了许多。镜中的你,眼睛细小,眉骨很高,额头上竖着整齐的头发,两颊上胡子拉碴,而那个作孽的鼻子通红油亮,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。你不喜欢这个样子。它让你联想到东南亚婆罗洲低地森林里的一种猴子,“长鼻猴”,它们的鼻子就是如此恶心地突兀在脸部中央,激动的时候,大鼻子会向上挺立或上下摇晃。
“如果有一天,我这鼻子也发展成那鸟样,我毋宁割掉它!把它放在火上烤!烤烤烤!”你这么发咒的时候,眼睛仇恨般地盯住镜子,厌恶的目光不差秋毫地反射到那个真实的鼻子上。那丧失正常嗅觉的玩意这会儿倒是极其敏感,发出咻咻咻的猛烈扇动声,同时一阵刺痒、伴以轻微的抖动,你仿佛已经感受到鼻子被割时鲜血淋漓的痛苦,恐惧让你迅速转移了目光。
我该怎么办?上班路上,你第一次忘记了时刻包围着你的臭味,脑海中不断出现那个轻微抖动的鼻子。这是你第一次发现鼻子发出咻咻声时,是如此痛苦而可怕地抖动,就像是对你或者对环境的反击。这个现象让你十分不安,一路上都在观察别人的鼻子,看它们是否也会有痛苦抖动的表现,试图从鼻子的共同遭遇中寻找一丝安慰。这就好比一个盲人遇到另一个盲人,他们看不见对方,但只要听到对方发出几声善意的哼哼声,就会扔下手中的拐棍,握着对方的手。那是无需用语言表达的天然亲近感。
遗憾的是,悬浮在你四周的鼻子,就像一条浑浊江面上的浮萍那么多,它们约有一半被口罩罩住,就像卢军那只蒲扇般的手,挡住你探寻的目光。而另外那些不顾雾霾侵袭,裸露在有毒气体、城市噪音中的嗅觉器官们,也不打算排好队迎接你的问候。甚至可以说,别人的鼻子都是冷漠的,自私的,其中不乏肮脏,粗野。你留意了那么多的鼻子:笔挺的君子鼻,瘪塌的蒜瓣鼻,粉白的奸臣鼻,扭曲的朝天鼻,飞来峰似的刀削鼻,尖尖的鹰钩鼻,肉乎乎的财主鼻……它们全然不顾你如何克服障碍,渴望得到体恤。这可能天性使然。但是你坚信,这形形色色、难以用文字穷尽的鼻子里,一定有与你遭遇相同的鼻子,只是它在痛苦中颤抖时,是在一个孤单和无助的时刻。除了小孩、傻瓜、失去亲人的苦命人,谁都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,鼻子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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